国外电影中的英雄情结

与爱情一样,英雄也是电影中一个永恒的话题。以好莱坞为代表的美国电影不遗余力地编织着各种令人痴迷的英雄神话,塑造出无数各具特色的银幕英雄,而“挥之不去的英雄迷恋已成为好莱坞电影的一个显性特征”[1]。之所以美国电影中对英雄形象的刻画会如此经久不衰,应该源于人类社会所共有的英雄情结与英雄崇拜。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对英雄的解读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爱情一样,英雄也是电影中一个永恒的话题。以好莱坞为代表的美国电影不遗余力地编织着各种令人痴迷的英雄神话,塑造出无数各具特色的银幕英雄,而“挥之不去的英雄迷恋已成为好莱坞电影的一个显性特征”[1]。之所以美国电影中对英雄形象的刻画会如此经久不衰,应该源于人类社会所共有的英雄情结与英雄崇拜。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对英雄的解读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传统意义上“高、大、全”的完美的英雄形象渐趋衰落,人们开始把目光转向与现实更加接近、存在于身边的不完美的“反英雄”。美国电影亦应时而动,掀起了“反英雄”的潮流。

一、传统的英雄情结与英雄崇拜

英雄情结几乎存在于每一种文化中。它是“人类社会不断由野蛮向文明演进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种具有集体意识的精神价值观”[2]。在人类历史文明的进程中,统治者借助于英雄形象来规范人们的价值观念及行为追求。而另一方面,英雄是一种“原欲”。“英雄崇拜或英雄主义作为人最根本的欲望、冲动或意志,根源于人类的生存悖论所产生的死亡恐惧。”[3]

所谓的生存悖论,是指人是“自我意识和生理肉体两个对立面的结合”[3]。从亚当、夏娃被逐出伊甸园的神话中可以窥见一斑。“如果人纯然是天使,就不会恐惧死亡;如果人纯然是动物,就不懂得恐惧死亡。但人既非天使又非动物。”[4]人既是生理肉体,无法避免死亡;同时又因为拥有对死亡清晰的自我意识而不得不直面死亡,进而畏惧死亡。为了抗击这种与生俱来的对未知世界和生存危机的恐惧,人们期待能有一个拥有过人的胆识、卓越的才能、崇高品质的人总能在危险的关头给予保护和救助,英雄主义便应运而生。只是英雄品质与超凡能力兼备的人在现实中并不存在,所以就需要在电影中虚构出一个完美的英雄形象。

19世纪英国著名的历史学家和哲学家托马斯·卡莱尔在其著作《英雄和英雄崇拜》中将人类的历史视为一部英雄史,把英雄视为历史的推动者。他认为“英雄崇拜是对一个高贵的神似的人的发自内心的炽热而无限的敬慕和服从,是人类最高贵,最神圣的感情,它影响人的整个一生。社会是建立在英雄崇拜之上的”[5]。约瑟夫·坎贝尔提出“元神话”概念,指出虽然不同民族神话中的英雄千姿百态,实际上乃是同一个英雄被不同的文化赋予千差万别的面貌而已。[6]

由此可见,英雄情结和英雄崇拜乃是人类文化之共性,而作为文化价值的一个载体,美国电影浓墨重彩地渲染形形**的英雄也就不足为奇了。从电影创作的角度来看,传统的英雄形象通常是一个近乎完美的“高、大、全”的“浑圆人物”,具有崇高的道德品质、坚定的意志和勇气、超凡的才能、不懈的追求和永不言弃的执著。因为英雄往往肩负着解救人类、创造社会和谐,实现社会价值的重任,所以只有兼具超出凡人品质和能力的英雄才能胜任。好莱坞电影中这样的英雄形象亦是数不胜数。譬如《勇敢的心》中苏格兰的民族英雄华莱士带领苏格兰人民,为争取独立、自由,与残暴的英格兰统治者展开了浴血奋战,最终献身于这一伟大的事业。显然,华莱士在电影中被描绘成一个令人仰慕的高大、纯粹的英雄形象。《生死时速》中特警杰克临危受命,凭借其高超的技艺、非凡的智慧和无畏的勇气与罪犯周旋,最终化险为夷,解救了乘客。

二、“反英雄”概念的解读

从根本上说,反英雄是“社会危机和文化危机的产物”[7]。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和近代科学的进步,人类逐步沦为机器的奴隶,在美其名曰“自由”的光环下,“大部分人的工作和生活就像某个大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一样机械而无生气,也就是说人被大工业社会无可奈何的异化,失去了原有的活力和道德信念”[8]。科技发展、物质财富的积累对自然生态及人类生存环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与此同时,两次世界大战和西方经济萧条不但造成空前的财产损失和无数生命的死亡,而且摧毁了几千年来文明累积的核心价值。进入21世纪人类所面临的挑战更是前所未有。

战争、天灾、经济危机此起彼伏。而所有这些通过“反英雄”形象的塑造投射在特殊的电影文化中,观众可以看到各种“乖张荒唐的行为和纷乱杂陈的思想”[7],反英雄形象体现的正是一个“缺乏信仰的时代所特有的文化病症和具有典型意义的文化困境”[7]。“反英雄”不等于反面英雄。一般来说,反面英雄是坏人的代名词,是坏人中的佼佼者。而“反英雄”这一术语的正式使用则始于二战后的文学创作,[9]是指在精神、品质、能力等某些方面与传统的英雄标准相悖,但同时具有英雄气质或做出英雄行为的角色。与电影中传统的英雄形象相比,“反英雄”往往具有一些不属于英雄人物的性格弱点和能力缺陷,却不得不参与或完成非凡的举动。[10]

三、美国电影中英雄形象的嬗变

———从完美的英雄到不完美的“反英雄”美国电影中从英雄到“反英雄”形象的嬗变经历了一个发展的过程。众所周知,美国是一个建国历史相对较短的移民国家,本身并不具备悠久的英雄文化。美国文化最早继承的是占主流的欧洲文化,而美国的英雄主义则深受荷马史诗和亚瑟王传奇的影响。荷马史诗中英雄通常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武士,一个追求崇高的理想且备受爱戴的神,遵循着强者统治的自然法则。而亚瑟王传奇则把欧洲的骑士精神发挥到极致。美国的英雄主义则是在二者基础上,结合了美国特有的社会文化,形成美国式的英雄。19世纪,以西部牛仔为代表的拓荒者形象频频出现在好莱坞电影中。他们头戴宽檐帽,身穿牛仔裤,腰插双枪;他们富于正义感,“枪法超群,骑术精湛,以除暴安良的侠举和独来独往的个人英雄主义精神奠定着一种‘社会秩序与个人自由相并存’的美国式神话”[1]。而这类电影固有的完美谢幕———英雄与歹徒间的拔枪决斗,也给所有观众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1939年,美国电影中第一个超级英雄———超人诞生了。超人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时代的需要。在那个法西斯猖獗、倒行逆施的年代,人们内心深处渴望一个强大无比的超级英雄来拯救他们,超人便应时而生。他具有强大的社会责任感,除恶惩奸,并拥有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超能力。超人身上集聚了所有伟大战士的优点,充当着人类的超级警察和救世主。#p#分页标题#e#

伴随着超人的出现,好莱坞电影在这一时期还塑造了众多的战争英雄,如《最长的一日》《中途岛之战》《巴顿将军》等。战争英雄宛如一面旗帜激励、引领着人民谱写民族精神、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的赞歌。然而随着二战结束后,美国政治、经济和社会思想等方面的变化以及种族歧视和越南战争的爆发引发了美国国内严重的社会危机。

20世纪60年代美国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文化运动”。美国人民对战争英雄也相应的从喜爱发展到厌恶,反战情绪一浪高过一浪。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历史学教授西奥多·罗斯扎克于1969年出版的《反文化的诞生:反思技术社会及其年轻人的反叛》一书中首次明确了“反文化运动”这个概念,并将其定义为:60年生在美国社会的一切**运动,既包括校园民主运动、妇女解放运动、黑人民权运动、反战和平运动、环境保护运动、同性恋者权利运动等方面的政治“革命”,也包括摇滚乐、性解放、吸毒、嬉皮文化及神秘主义和自我主义复兴等方面的文化“革命”[11]。好莱坞电影也应势而作,高举反文化运动的旗帜,开始从刻画“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大、全和不食人间烟火”的英雄转向“反映社会现实”的“反英雄”。20世纪末期,超人在银幕上的死亡,在一定程度上预示着好莱坞超级英雄情结的终结。超人无坚不摧的身躯和过于完美的形象已经无法适应新时代人们对英雄的期待。他是天生的英雄,无需克服任何困难,没有人性的缺点。

尽管他是超级英雄,却不属于真实的世界,难以服众。引用周泽雄在《英雄与反英雄》中的话:“当工业化的天空镀上了青铜,亚文化的势头随着轻型坦克般的VCD机闯入家家客厅时,英雄无疑是背时的,只配逐出人类视野,沦为地平线外的一缕游魂。”[12]

人们期待着更接近于真实世界的英雄,因此“反英雄”形象开始大行其道。从20世纪末期至今,好莱坞逐渐形成了一股“反英雄”潮流,开始回归普通人的英雄主义。英雄与凡人一样,有高尚的一面也有平凡的一面。其“高尚的英雄品质令人肃然起敬”[13],而平凡的一面乃至缺点和弱点又使人倍感亲切。

四、不同时期“反英雄”代表作品及其特点

(一)20世纪中期《毕业生》20世纪中期是美国“反文化运动”如火如荼的时期,影片《毕业生》正是这一时期突出的代表作。《毕业生》拍摄于1967年。它之所以获得如潮好评,在于这是一部呼应美国60年代的“反文化运动”,透视年轻人对现实态度的佳作,[14]而主人公本杰明不啻为那个时期“反英雄”型的学生代表。他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不负众望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且家境富裕,本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深造或找一份好工作。他本身所拥有的这些优势完全可以为他赢得一个辉煌灿烂的前途,成为一个成功的英雄型的人物。但他内心深处却潜伏着与英雄标准完全相悖的弱点和缺陷,他甚至不惜将这些弱点和缺陷外化为处事行为,这无疑使他具备了“反英雄”的一面。

1.压抑迷惘

通过影片开头父子间的对话和镜头特写,观众可以清晰地看出本杰明的脸上写满了迷惘,而玻璃制的鱼缸仿佛隐喻了他与社会和传统价值观的隔阂。本杰明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不定、犹豫不决:是选择父母早已为他设定好的人生道路,庸碌无为地度日;还是突破藩篱,寻找属于自己的路。他陷入迷茫中,想要与众不同,却又无力而为。同样,从男女主人公第一次约会时的一段对话,观众可以深刻体会到本杰明内心的压抑和迷惘。他感觉“自己一直被牵引着,想要反抗却又力不从心,想挣扎却又试图认命”[15]。他思想叛逆却苦于找不到出路。他虽然不及当时“垮掉的一代”那样极端,但他“对生活离经叛道的行为和寻求真善美的思想与当时年青一代对社会不满、想要颠覆传统的心声不谋而合”[16]。

2.叛逆反抗

影片中本杰明身着笨重的潜水服,避开众人的祝福和问候,一个人躲在水下,耳边传来的唯有沉重的呼吸声。那单调而浑浊的声音与众人欢快的嬉笑声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宣告着主人公对现实的无奈,更点燃了他心中叛逆的火苗。他用无因的反叛抗争着成人世界的规则。虽然影片充斥着主人公对自己颓废生活的绝望般的呐喊,但是他没有停下抗争的步伐。影片最后,男女主人公为了追求爱情,全力抗争,冲破世俗的藩篱。最终,两人突破众人的阻挠,奔出教堂,踏上了飞驰而去的公交车,驶向未知的、自由的彼岸。而最后的镜头则久久停驻在他们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和眼中流淌的喜悦与信念。

(二)20世纪末期《阿甘正传》

20世纪末期是“反英雄”大受欢迎的时期,其中最具016代表性且获奖无数的影片当属《阿甘正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甘正传》已不仅仅是一部影片,它已经成为了一种文化现象。“它带人们重温了美国从60年代起长达30年的历史,并在这个丧失了很多坚定信念的时代,以一个平凡英雄的扁平人物形象发出了对美国传统价值观,如美国梦、乐观进取以及传统家庭价值观的呼唤。”

阿甘是一个智商只有75的低能儿,这个天生的缺陷使他根本不具备成为英雄的条件,他不具备英雄“高、大、全”的特质,从文学的角度看,他只是一个扁平人物,但是却奇迹般地比他身边的常人活得更成功,更精彩。他以“一个小人物的经历透视美国的政治社会史,其形象颠覆了传统概念中的英雄形象”。

阿甘的“反英雄”形象与20世纪八九十年代美国的社会现实紧密相关。此时美国的保守主义思潮抬头,美国人开始重新审度曾奠定美国根基的传统价值观。阿甘以低于常人的“痴傻”却又超越于凡人的“大智”的“反英雄”形象深深抓住了观众的心。他的身上集合了美国人向往的核心价值,而他的低智商使他在光怪陆离的现代文明中不会那么轻易地受到诱惑,迷失自我。阿甘哲学映射出人们期待返璞归真的渴望。

他单纯善良、忠贞宽容、信守承诺、坚忍不拔,在天生残缺的非英雄外表下隐藏着平民英雄之灵魂。譬如,电影中丹中士认为,阿甘在巴布死后把属于巴布的股份给他母亲,简直就是疯了,但阿甘仍坚持这么做。虽然已是亿万富翁,他捐出大量的财产,热心于慈善事业。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这一单纯而无欲求的生活态度和状态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珍妮是阿甘最为珍视的人。虽然两人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面对珍妮屡次的不告而别和自甘堕落的生活,阿甘始终对她不离不弃。珍妮曾经指责阿甘因为智障而不懂得什么是爱,但事实证明,阿甘才是最懂得爱也最坚持爱的那个人。同样在那个人文观念、精神价值沦丧的年代,社会无信用可言,人人自危。而阿甘则信奉且履行着最简单的信条:承诺就是承诺。此外,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和不可预知的命运,心无旁骛的阿甘只是简单地一路向前奔跑。凭着执著和坚忍不拔的精神,他在球场、越战、商场和长跑中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正如电影中阿甘所说:妈妈说要往前走,就得先忘掉过去。我想,这就是跑步的用意。从他奔跑着的一生,人们找寻到“一种弱者的精神优势,一种顽强不息的奋斗精神”[17]。#p#分页标题#e#

“虽然他并没有以时代‘英雄’的身份出现,但他却是一个真正的英雄,而且是一个全新的合乎社会发展和需要的现代的英雄形象的化身。”[18]

(三)21世纪初期《功夫熊猫》《超级大坏蛋》《海扁王》虽然这三部作品在塑造“反英雄”形象上各有不同,但都明显具有“反英雄”的一些共同特征,包括孤独,对一切传统价值观念的怀疑和否定以及矛盾的追求。[19]

首先,片中主人公或在现实生活中缺少同伴,或在精神上孤立无援。例如,《功夫熊猫》中的阿宝一心只想练就一身超凡的武功,却不被父亲理解,而逼其做面条。之后又受到五侠的冷落和排挤。《超级大坏蛋》中麦格迈因为命运的捉弄无法被同龄人认可,成为好人。他只有通过不断地作恶来获得众人的关注。其次,《超级大坏蛋》中麦格迈蔑视一切的规则和法律,摈弃传统道德,反其道而行之,一次次大肆破坏,又一次次被送进监狱。而《海扁王》中主角戴夫不甘于做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而是整天做着不切实际的超级英雄梦,并在网上购买了一套廉价的装束假扮英雄。再次,《功夫熊猫》中阿宝做了一个功夫梦,醒来却不敢告诉父亲实话。明明知道父亲希望他继承家业,却又无法摆脱对功夫的痴迷。现实与理想的对立使他深陷矛盾的境地。除“反英雄”的共性之外,这三部作品在“反英雄”形象的刻画上又各具特色。

1.《功夫熊猫》

《功夫熊猫》中阿宝本身就存在太多的人性的缺点,如好吃、懒惰、笨拙、胆小、自卑。他的这些缺点一度阻碍了他去追求功夫之梦。这些小人物的特质使他看起来与英雄似乎相距甚远。但是在他身上凸显的两个品质使他从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一跃而成为大英雄。

(1)对理想的执著:无论遭遇什么状况,不被父亲理解或受到浣熊师父和五大侠的嘲讽、排挤与驱逐,他依旧坚持理想,忍辱负重,最终感动了浣熊师父,得到其真传。

(2)战胜自我:阿宝可以与“反英雄”这个称号相符的突出的一点是其最终克服自身的性格缺点,练就了一身绝世功夫,打败了凶狠残暴的黑豹,成就了自己“神龙大侠”的英雄之梦。当他从父亲那得知所谓祖传的秘方其实并不存在,进而发现众人争抢的武功秘籍亦是如此,他顿悟功夫真正最高的境界其实就是自我。他所取得的英雄成就并非源自他的英雄品质,而是他在不断的挫折和历练中,战胜了自我。其间,他也和普通人一样有过怀疑,动摇,退缩,但对理想的执著战胜了人性的弱点,促成了他的英雄之路。“这种从平凡中走出来的不平凡正是激励着我们当代普通人的英雄气概,不是高高在上,却是可爱而真实的。”[20]

2.《超级大坏蛋》

《超级大坏蛋》带给观众的则是完全不同以往的精神体验。通常看过英雄片的人都会发现英雄片大都遵循着英雄战胜坏蛋的情节设置。无论坏蛋如何猖獗,最终必然会被英雄打败。而《超级大坏蛋》却提供给观众一个独特的视角和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这部片子的成功之处不在于把坏蛋描述得有多坏,而在于对英雄和坏蛋的颠覆和重构。英雄可以非英雄,坏蛋也可以非坏蛋,英雄和坏蛋的界线也会因许多不可知的主、客观因素而变得模糊起来。《超级大坏蛋》让所有的观众重新审视心中固化的英雄和坏蛋的形象,而让一个超级大坏蛋变身为一个超级反英雄。

(1)英雄非英雄。超人和麦格迈同样来自外星球。超人的飞船极其偶然地降落在一个大户人家,他从小到大备受众人的欣赏和宠爱而成为受人瞩目的超人。面对麦格迈一次次的破坏和捣乱,他义不容辞地肩负起保卫城市和市民的重任,并一次次粉碎了麦格迈的阴谋。故事至此,观众似乎都可预见一个英雄战胜坏蛋的完美结局。然而在一次与麦格迈的对抗中,超人“不幸身亡”,只是这个不幸身亡是在双引号中的。事实上,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观众发现超人竟然还活着,因为厌倦了和麦格迈之间不停的争斗以及并非出于本愿的拯救者的角色,超人选择了逃避式的假死,以换取自由,追求自己喜欢的事。超人这一出人意料的举动完全不是一个英雄所为。他完美的英雄形象也大打折扣。而这一情节设计的背后则发人深省。超人并非自愿选择去当英雄,而是被要求成为英雄。英雄作为普通人,也应该有自我选择的权利和自由。英雄也有心力交瘁的时候。

(2)坏蛋非坏蛋。麦格迈并非天生的坏蛋,因为造化弄人,其飞船不幸降落在监狱中。所谓近墨者黑,他从小耳濡目染,学会了各种伎俩。在学校里,他努力想要得到认可,却屡遭失败。在超人的光环下,他多余到可有可无,只能孤独地呆在备受冷落的墙角,“想象着专属于他人的众星捧月似的礼遇”[21]。可终究,麦格迈按捺不住内心涌动的不安分因子。既然做不了众人眼中的“好人”,索性做一个无人可及的“超级大坏蛋”。本来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典型的反面英雄形象。可是在众人对超人的假死都不明真相时,麦格迈哀伤地体会到失去对手的失落。他竟然自己制造出另一个超级英雄来与之抗衡,再次玩起警察捉小偷的游戏。只可惜他选错了对象,他一手制造出来的超级英雄不仅不具备一点英雄的品质,反倒发展为无法无天的超级恶棍。这个沉痛的教训促成了麦格迈的成长与成熟,他开始学着呵护自己的爱情,“开始明白打破秩序可能带来的危害,开始抛却那些游戏念头有了自己的担当”[21]。最后他从坏人蜕变为好人,战胜了变坏的超级英雄,也成就了自己的梦想,赢得了爱情和市民的拥戴。由此可见,世界上没有固化的英雄和坏蛋,坏蛋并非生来坏蛋,也并非一辈子注定是坏蛋,是他无法选择的命运和社会将他推到了邪恶的一方。他也曾试图向社会伸出友谊之手,只是遭遇了冷落和不理解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很显然,影片中英雄和坏蛋失去了清晰的界线,这也是片中极力渲染的“反英雄”的魅力所在。

3.《海扁王》

《海扁王》一反好莱坞大片的英雄主义路线,颇有“后现代”之风,塑造了一个另类的“山寨英雄”[22]。其“反英雄”特点突出表现在主人公有英雄之心而无英雄之力。戴夫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学生。他沉迷于漫画书中的超级英雄,总是幻想着自己像书中那样成为一个人见人敬的超级英雄。看似这只是一个只知道沉溺于幻想的不成熟的少年,然而英雄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加之他善良的本性和疾恶如仇的秉性使他毅然决然走上了英雄之路。虽然像影片中所述,他没有任何超能力,却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且因为自身极其有限的能力而屡次身陷危险。#p#分页标题#e#

这样一个山寨英雄的形象似乎饱含着讽刺戏谑之味,然而却不得不令更多的人反思和自愧不如。从电影中,观众可以看到刚开始遭遇抢劫时,戴夫和众人一样害怕、恐惧、畏缩。而当再一次看到盗贼偷窃汽车时,他的英雄之心促使他完成了第一次英雄之举,尽管差一点送命。无论他的行为是否奏效,却不免让人心底暗自敬佩。与窗户上露出的那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面孔相比,与看到罪恶无动于衷的冷漠相比,戴夫的正义之心无疑使他离英雄更靠近了一步。戴夫坚持着自己的英雄之路,直到最后助人一臂之力,摧毁了罪大恶极的犯罪集团。用戴夫自己的话来说:没有能力就没有责任了吗?这是错的。戴夫的种种言行不禁让我们反思现代的社会现实。世风日下,人情淡薄,处事冷漠,对生命肆意践踏———这种种弊端让戴夫这样依然怀揣着英雄梦想,并愿意以身作则的所谓的另类显得尤为珍贵。只要有这份心,人人皆可成英雄。正是这些另类的“山寨英雄”的存在,整个社会才变得具有人情味。而这一集英雄之心、无英雄之力于一身的“反英雄”形象也成为了观众脑海中擦不掉的一抹风景。

五、结语

总而言之,“反英雄”是时代的潮流,是现代社会的衍生物。只要英雄情结和英雄崇拜不死,“反英雄”就有其存在的肥沃土壤和广袤的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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